雪心雲躺地上了，看起來沒幾個時辰是別想爬起來了。

好脾氣的風水真人負責將他送到玉舟內休息。

“唉……可惜我這夢千年了，”蒼松真人將殘餘的香料收好，“這可是奇香，聞著能做好夢，平心靜氣，去心魔。”

竹子煙：……

“我稍微離開一下。”

“哦，路上小心。”

眾位道友沒有多問。

竹子煙再次來到了影子仙舟那邊。

再次見到了柳寂道人。

“柳寂前輩，現在三分之一的修真者都已經登上了玉舟，不如您也……”

“只是三分之一，也就是說，還有三分之二，即便廣播通天井存在的消息，至少也有三分之一的人趕不上，”柳寂道人放下手裏的卷宗說，“總得有人留下來解釋，到底發生了什麽。”

沒能救出所有人，這是個必然的結果。

即便控制了城主，命令很多修真羊來這裏……可是，這個世界沒有交通工具啊。

之前沒有明言，但是，在這個世界裏，最大的動物，就是矮腳羊，一種體型和狼狗差不多大小的羊。

也就是說，耕種用的牛，拉車的驢子，還有馬什麽的，在這個世界是不存在的。

想要跑路，只能用雙腳，可是修真羊的腳程……

也就比普通驢友快那麽一丟丟。

而救援的時限，原本也就直到玉舟徹底調試完成為止。

畢竟……誰能保證，遠古邪魔不會突然從天幕上撕開一個口子，然後直接將玉舟捏爆控制局面呢？

時間，最重要的是時間。

“柳寂道人……”

即便是這位前輩留下來解釋了，又能如何？

剩下人的領情……不，真的聽懂，能聽懂嘛？

在他們眼裏，遠古邪魔就是天，他們的天道是遠古邪魔，他們已經習慣了靈氣匱乏的世界，習慣了米飯和肉質那可怕的糟感，習慣了進貢靈氣。

不僅連自己是個修真者都已經忘記了，甚至連修行一道，都幾乎不存在了。

竹子煙不認為他們是修真者。

其他道友，大概也是這麽覺得的，但是，卻沒有明言。

因為，即便這些前輩們，現在看起來是這個樣子，但是他們曾經，也是很努力的反抗過的，留下了仙舟、通天井等後手。

只是……為了這些人，值麽？

“無煙小友，你不用勸了，”柳寂道人拿來一枚玉簡，“這是問血流砂要來的玉簡，我這些天往裏邊錄入了大部分航行參數，你拿著，或許有用。”

這艘影子仙舟，曾經在太虛之海往來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，確實應該收集有大量的數據。

可是，自從亙古大戰之後起，這裏的一切就與外界隔絕了。

所以，無量塔發展起來的科技，不僅思路與正氣道盟完全不同，而且，就連計算用的公式和單位，記錄的格式都不同。

拿俗世中的例子，1加侖等於4.55升，單看似乎沒啥覆雜的，但若是統計的是一個城市，一個月，精確到每家每戶的用水量，突然告訴你全都要換個單位重新計算，你咋辦？

想要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，將這麽多數據全部重算一邊，這兒又沒有輔助運算的法寶，工程量可想而知。

雖然這些數據，他們未必用得上，不過……

竹子煙翻了翻手機，拿出了很多小玩意。

基本上是無垢師兄的眷族送她的，比如一根只要象征性在空氣中比劃一下，就能投影出畫卷的毛筆。

比如一塊只要摩擦一下，就能治好絕大多數凡俗疾病的藥石。

還有一個能演示18種基本武藝的小兵人。

另外還有之前某個能讓人昏昏欲睡的字畫和模擬靈脈啥的，加上一些玉簡，她從自己的識海中輸入了很多神念，將一切所學、所見、所會的法術和一些簡單的功法，都錄入了玉簡之中。

一並交給了柳寂道人。

這次換柳寂道人震驚了：“你這是……”

“盡人事罷了，既然您如此有心，這些小禮物，就贈與您了，就算會被遠古邪魔發現，您也無需擔憂，因為這些在正氣道盟，都是極普通的東西，遠古邪魔若是想要知道，隨便抓一個修真者就能了解得一清二楚。”

竹子煙最後的補充，這是怕柳寂道人若是有個萬一，又想不開，誓死捍衛這些小玩意，這就很尷尬了。

而為啥竹子煙前邊沒給……這也很簡單啊，因為她覺得這一切是無用功。

想要讓這些修真羊開竅，起碼也是帶他們到外邊去，讓他們真正理解了正氣道盟治下的修真界到底是何種光景，修真者又到底該是怎樣的存在……

改變，起碼要在那之後。

竹子煙心裏跟明鏡似的，柳寂道人留下來，不管他說了什麽，最後恐怕都討不得好處。

明哲保身，才是如今的明智之舉。

但是，正是因為如此，每一個願意踏出一步的人，都顯得彌足珍貴。

柳寂道人沒有推辭，畢竟他確實需要這些。

見此，竹子煙又拷貝了一打不知道什麽時候塞進去的，諸如正氣道盟宣傳片啊，又或者是各個門派的風土人情介紹啊。

這些資料，竹子煙也不怕被遠古邪魔偷了去，畢竟宣傳片嘛，要以實物為準。

但用來忽悠這些電影都沒有看過的修真羊們，這真是再合適不過了。

然後，竹子煙又留下一筆靈石。

面對如此精純的靈石，柳寂道人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。

他覺得自己眼睛，似乎都被靈石的靈光刺瞎了——怎會如此？

柳寂道人沒有見過靈石，面對這種與靈氣結晶似乎有些相似，但是卻又完全不同的存在，他確實有點被嚇到了。

不管是質量還是數量……

“這些……”

“也一並交給您了，”竹子煙說，“但是，我建議您還是盡快將這些靈石用掉比較好。”

柳寂道人強行從這耀眼的靈光上挪開目光：“無煙小友，爾等需從此處躍入虛空，想來是要消耗很多靈氣……”

“您無需擔憂這些，”竹子煙笑了笑說，“盡管拿去用吧。”

柳寂道人這才嘆息了一聲，突然說：“無煙小友，大恩大德無以回報……有一事，或許應該告訴小友。”

竹子煙挑起了眉頭：“請問是何事？”

“其實遠古邪魔……也不是鐵板一塊。”

竹子煙可以敏銳的察覺到，隨著柳寂道人的這個信息，原本一團漿糊，根本看不出所以然來的因果線，似乎發生了松動。

然而，最關鍵的部分還是一團漿糊，根本無法解讀。

“這話又是怎麽說？”

柳寂道人頓了頓，這才接著說：“這其實一種假說。”

竹子煙：“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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